奶泡的兔兔

瞎搞 磕自己喜欢的 无差勿扰

【留白】一捧雪(一发完)

不受宠小少爷×他国质子


*本意是想写白兔报恩,但似乎有点走偏。

*我流留白

*高亮预警:第一人称,且没有带大名


(楔子)

这场雪下了太久太久,久到让天地间的一切颜色都消失殆尽。

而我和他的初遇就是在这场纷飞的大雪中。


 (一)

那时我还很小,正是刚刚会走路的年纪,那天我正在院落蹴鞠玩耍,恍惚间一个银色的小东西冲入了我的视线,它毛茸茸的身体滚作一团,仿佛在我的心尖打了一个结。我撇下了手中的玩具,追逐着小东西跑进了绿叶森林,我远远的看着它银色的身体在阳光下反射着温暖的光芒。

我当是想自己碰到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物——雪兔。

   

   小东西在森里中越跑越快,我逐渐体力耗尽,呼吸也渐渐粗重了起来,再也追不上它的步伐。此日正值凛冬,虽然并没有下雪,但我依旧冻的脸颊通红,一股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心尖,我只好抱着双膝坐在地下,尽力的用外衫裹住身体,然后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发现自己迷路了,在我看来四周全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干枯的枝干。随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消却,我甚至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变得阴森可怖了起来。然而这时更槽的情况出现了,天空中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一片一片的落在我身上,渐渐的融化,留下一片深色的印记。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仿佛要用这白色的巫术吞没侵噬整个世界。强烈的孤独感和恐惧在我的心头脑海萦绕,一片苍茫间我从未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渺小脆弱,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甚至用力过度深深陷入自己皮肉也毫不自知。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大地也仿佛颤抖了起来,我的心也随着这声响开始颤栗。因为我想到了外祖母在世时时常讲起的故事——三月大雪纷飞,异鬼则会在暴风雪后侵入。

就在沉浸在诡谲迷离的臆想中无法自拔时,我突然感受到一阵温暖覆到了我的头顶,然而在这寒冷的森林中,这种暖意实在是烫的我的灵魂开始瑟缩。我随着热源抬头向上看去,看到的是一张清隽秀气的面孔,水色双唇带着微笑,右眼下的泪痣在一片苍白中闪着微光。在这暮雪皑皑的森林里,他的全身上下仿佛镀了一层明月光辉,散发着柔光。这种光亮似乎穿透了我的灵魂,让我一直紧缩着的心平静下了,恢复了它原来跳动所应有的节奏。

“我是从北境来的使者,途径这里,准备要去都城。小少爷,你这是迷路了吗?”他弯下腰身,用手抚过我的头顶,笑着问道。

而我的回答只能是仰起头看他。

一瞬间相顾无言。


他见我没有回答,也不恼。只是面无表情地对着我伸出了手,葱白的五指从墨绿的色衣袖间探出,当真是皓腕凝霜雪,腕骨凸起,纤纤的指尖透着一抹淡粉,但看的出这双素手并非柔弱——是常年执剑的手。

我把手递给他,他接着握紧我的双手,把我抱上马背。看着他侧身上马,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擦过我的脸颊,带来一阵青草的芳香。

他说,他要带我回家。


终于在天黑之前,我们到了家。我望着府邸上下一派张灯结彩,其乐融融,都在为迎接来自北境的贵客而忙忙碌碌,丝毫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家中那个不受宠的小少爷失踪了整整一个下午。如果不是他的体温还在带给我温暖,我甚至以为刚刚所发生的一起不过是我光怪陆离的梦境。


(二)

之后我便听下人们说起,他果然是北境的使者,传说中北境之王那个最貌美却不受宠的小王子,表面上被送到都城作为贵客相待,实际上不过是一名质子来成为都城和北境合作的筹码。比起孕育于王侯将相之家的流言蜚语,宫闱里的晦涩难言的传闻才向来是最可怖惑人的。


我拉过他的手,用指尖轻轻抚过他因常年执着剑而磨出的并不明显的茧子。然后一笔一划,在他的掌心写下我想要倾诉的一切——

我告诉他,我出生的那天,窗外一直在下鹅毛大雪,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甚至连唯一一条都城通往北境的道路都被大雪封死了。所以,我已故的乳母曾对我说,我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是与众不同的。

天下要么因我而繁荣昌盛,要么因我而衰败流离。

并且命中注定有一个解不开的结,或者说劫难。

我还告诉他,我的娘亲因生我而难产致死。因此,整个家族的人都视我为罗刹。算命先生曾用滴着羊血的桃木剑指着我的眉心,说我是凝结了上古厉鬼怨气的一捧雪所化成的人形,我今生无法开口讲话正是我凝结了太多的戾气。若不除我,我的宗族定会受到牵连,门族衰败落寞,子子孙孙都有血光之灾。我甚至被剥夺的宗族的姓氏,而被改成了母族的姓名。


他听完了我的故事后,紧紧的拥我入怀,像初见那天一样抚摸着我的头顶,说道:“所谓妖邪作祟,素来不过是人心不古。”   

他起身走到屋外用双手掬起一捧白雪,放到我的掌心中,因为屋中的温度较高,雪很快在我的手中融化,雪底下覆盖的竟然是一朵纯白无暇的白牡丹。他看出了我眼中的讶异,笑着解释道:“不过是北境民间流行的一些小戏法上不了台面的,不过这花,可是北境独有的雪霁,只在冬日初雪之日绽放,雪化了它也就凋谢了。而且啊,这种花恰巧有一个别称,就唤做一捧雪。”

我听着他的话,怔怔的看着这朵花出神。

他再次拥着我道:“没关系,以后你在哪,我在哪。”


(三)

从那之后,他便以伴读的身份在府邸长居了下来。

这一住,便是整整十年。


这十年间,他教我读书识字,煮酒论道,品茶对诗。甚至会在雪后初晴的时候教我舞剑,也在我表现好的时候轻轻摸摸我的头。我依旧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紧紧握住他永远微凉的双手,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我还想亲吻他的指尖,甚至还想拥他入怀,再次轻嗅他散发着青草味的发旋。

这便是心魔吧,我惴惴惶惶的想着。

但只要我不说,心魔便永远无法吞噬他。


他的剑法和轻工都是一等一的绝妙,也不曾吝惜自己所学,全都亲力亲为的授予我。但却从未当着我的面前拉开那把雕花的弓箭。我曾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下为什么,他告诉我,等他再拉开弓箭的时候,定是在战场上。

而我始料未及,这一天的来的这么快。


从塞外传来的号角响彻了整个都城,塞外的游牧民族和北境开战了。都城里最位高权重的那位宣我父亲上朝,且要求一并带上他。

我知道,我们别离的时候要到了。

一位不受宠的王子,总比一位不被家族承认的弃子要好过。只要他在战场上立下显赫功勋,就能风风光光的回北境,重新做他的王子。

然而我却忘了这一别,他可能……

又或许不是我忘了,而是我根本不敢这么想。



他走之前,最后一次来看望我,我曾想象过他会送我什么作为离别的礼物,然而他只执了一块红色的丝绸手帕。他绕道我的身后,踮起脚尖,轻轻的蒙到我的眼睛上。十年的时光,我的身高已出落和他等高。正当我陷入被剥夺视觉的不安时,他握住了我的手,牵着我向屋外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停了下来,待他解开手帕后,我看清了我们的面前是一扇厚重破旧的木门,木门的上方是一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捧雪”。

那正是他的字迹。

我走上前,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然后不禁怔立在了原地。

园子里种满了白牡丹。

并未开花,一个个小小的花苞羞涩的垂直头颅,晶莹的白雪覆在上面,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像极了他眼角下的熠熠闪烁的星光。

他说,下一次牡丹开花的时候他定会回来。

我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抬头对我微笑,一如我们初见。

他知道,我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会等他回家。


而对于我,一朝不经意埋下的痒,今夕也终究破土而出了。

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心魔,就着拥抱的姿势把他推倒在墙上深吻。

我诚惶诚恐,平日里所学的心诀章法此时全部抛诸脑后,此刻心里所念所及,不过也只剩一个他。


素日里习惯用剑的手指在此时却显得柔若无骨,被我轻扣住压在墙上。十指挣扎着张开,随后又无力的蜷缩,指腹细微地擦过我的手背,触感是凉的,但却烧的我浑身发烫,血管里流淌着的不再是鲜血,而是那滚滚烫的鸩酒。又似长出了犬牙,叼着怀中的二两皮肉,似要磨牙吮血,却偏又只敢停在脖侧颈。

一呼一吸之间,似有雪花散落,我痴痴地望着他紧颤抖着的眼皮,此刻更想吻进他落雪的眉尖。

他的乌发散尽,发丝铺满我的肩头,发尾勾缠住我的小指。

结发同床,我在心中默念。

 

               


(尾声)

又是十年。

花开了数十载。

雪下了千百回。


这日,又下起了大雪。

小小的别院顷刻间又被铺天盖地的苍白吞没了。

我点亮烛台,刚要起身,却恍惚间又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一日,匆匆一瞥的雪兔此时仓皇跌入到我的怀中。柔软的兔耳扑簌簌的扫着我的侧脸,微凉的小脸拱着我的侧颈,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但当我想薅住兔耳时,小东西却又嗖的一下钻入了被窝里。我再次掀开锦被,那毛茸茸的脑袋却往我手心里一拱。

我怔在原地,不仅因为刚刚那一瞬像极了他平时抚摸我脑袋的动作,更因为光怪陆离间我仿佛瞥见这只通体雪白的小东西,微红的眼角下也缀着一点墨色。

不知是谁放下了床头悬挂着的纱帐,本就暧昧的灯火,现在更加的晦涩难辩了,我努力睁大双眼想要再看看那只兔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两手空空。


原来终究不过是白兔入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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